宿知袖嘴角弯了弯:“宋大哥。”
    听到这称呼,宋惊羽眉梢一挑,往日不觉得有什么,今日倒是觉得……生疏了点。不过眼下也不适合说这个。
    宿知袖终于将注意力分给了眼巴巴的柳氏:“你这次又是想干什么?”
    搓着手的妇人打着哈哈:“袖袖啊,瞧你说的,再怎么样我也是你二婶啊,怎么能这么想我呢,都是一家人、一家人……”
    这脸皮倒真是刀枪不入。宿知袖一哂,眉眼弯弯:“您这话说得,仿佛当初要离开的人不是您一样,总不能是奶奶她老人家拿刀逼着您走的吧?还是我这个小丫头片子做的?实在让人好笑。”
    说得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哈哈一笑。
    “别看了别看了,管你们什么事?咸吃萝卜淡操心!”柳氏臊红了一张老脸,拼命赶着周围看热闹的人,这些人本还是她自己几嗓子嚎来的,这会子又赶客,不少人当着面唾了她好几口。
    人散得差不多了,柳氏又挤到宿知袖身边,畏惧地瞥了宋惊羽一眼,讨好道:“袖袖啊,二婶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说……”
    宿知袖也想看看她打算整什么幺蛾子,便把其他人都劝进去。
    连宋惊羽也进了宿家,宿知袖眉眼淡淡:“现在能说了吧?”
    这赔钱货……柳氏见她一脸不以为然,心里暗恨。脸上不得不陪笑道:“袖袖,好歹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二婶不是?你帮帮我,帮帮二婶好不好?只要你把酿酒的方子告诉我,二婶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!”
    宿知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,面色丝毫不见半点软化,柳氏不禁慌了神,毕竟为了酿酒她已经赔了一大笔钱了,如果宿知袖不把方子给她,她们柳家就完了。
    于是再次说起软话,希望博得宿知袖最后一丝同情。
    但这怎么可能呢?不提真的将方子给她的无穷后患,还有之前针对自己的多番算计,连带原主之仇,这笔账又该找谁算?
    宿知袖掰开柳氏死拽着自己的手,看着柳氏灰败哀求的脸,淡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:“一头撞在柜子上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,二婶你可知道?”
    柳氏丈二摸不着头脑地呆立在原地。
    宿知袖见她已经丝毫不记得了,讽刺一笑,便直接进门。
    —
    此时,宋惊羽正坐在堂屋,如天下最知礼的后生一般言语恭敬地回着宿奶奶二人一连串的疑问,不见半点不耐。
    但老人家一个接一个的提问也很叫人吃不消,宿知袖一进门便见某人求救的眼风扫来。
    瞧着竟有点可怜。宿知袖心里倏地一笑,方才在外头的恼意一下子被冲淡不少。
    “奶奶,宋大哥来找我必然是有要紧事,还是先办正事吧。”她促狭地瞧着宋惊羽,不怀好意:“剩下的问题,下次再问也无妨。”
    好言好语总算是将某人救了出来。
    刚一出堂屋,宋惊羽受惊似地拍了拍胸脯,眉眼间尽是无奈:“奶奶太热情了,倒是让我想起我家老祖宗在世时……”话音未尽,他双眸间满是怀念之色,栗色的瞳孔在斜阳浅照下泛着粼粼波光。
    短暂的失态很快便被玩世不恭的宋公子掩了去。他勾起嘴角,渐入正题:“这次来是请你帮忙的,我最近受托调查一件事……”两人边说着边走进屋里,宋惊羽声音稍稍低了一些:“你可还记得几个月前与那些人伢子周旋的细节?”
    宿知袖脚步微微一滞,人伢子?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,是她当时用晶核漏了破绽?不、不可能。
    脚步落到实处,宿知袖面色如常,似是露出一点好奇:“我记性尚可,关键处应是都记得。不知你具体想了解什么?”
    宋惊羽轻呼一口气,也笑了:“那就好。不然我实在不知该去找谁帮忙了。毕竟能同人伢子周旋那么久还安然无恙的,也只有你宿女侠了。”说着还一本正经地冲她拱拱手。
    宿知袖噗嗤一笑:“你莫不是故意来开我的玩笑?宿女侠可不敢当。要说大侠,还该是正好经过救下我们三个的那位,侠肝义胆却不求回报,这才是当世大侠风范。”
    低头抿了一口茶,宿知袖余光注意着宋惊羽的反应,按道理他既知道了人伢子的事便不该不清楚那位路见不平的侠士。宿知袖出言试探,是想知道他对这位“大侠”的存在是否相信,进而摆脱自己一个小姑娘竟然抓了三个成年大汉的嫌疑。
    系统是她最大的秘密,她决不能露出一丝破绽,让人顺藤摸瓜发现她身上的秘密。
    第77章
    如果当初那件事发生时,宋惊羽在现场的话,他或许能看出些端倪,隔了这么久才来调查此事,基本上不可能发现当时宿知袖故意隐瞒的那些事了。
    果然,宿知袖一听他的回答便知道对方追查的重点不在她身上,心底不由地一松。
    宋惊羽一脸歉然:“让你回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实在抱歉,不过此事事关重大,如果能记起有关那些人伢子的事,比如他们当时曾提到过什么,还请知袖如实相告。”
    见他难得如此郑重,宿知袖垂眸做回忆状。
    仔细想来,她记得当时的确有个人提及什么上面的路早就叫人疏通好了,一路无阻直往京城,就连一位张郡守都是他们的人……
    显然上述这些话便是宋惊羽此行的目标。
    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