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银河虽然还是担心,可看他这会儿气息比方才平稳许多,心稍放下了,道:“睡觉吧?这回真睡了。”
    李羡尘突然就笑了,伸手描过怀里人的眉眼,拢好他的碎发,道:“那你可别哭鼻子了,若是还想哭,就在我怀里哭,不许偷偷掉眼泪。”
    这……
    刚才自己背对着他掉眼泪,他也知道?
    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……
    转而,男人的那点胜负欲就上头了,洛银河挑了挑眉毛,问道:“你还有心思调侃我,不如给我讲讲,刚才练功,想什么了,才行岔了气息?”
    时间静止了一瞬,李羡尘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回答,可刚张嘴突然就咳嗽起来。
    洛银河忙道:“好了,好了,你别说话了。”
    说也奇怪,李羡尘把头贴在洛银河肩头蹭了蹭,就止了咳嗽,嘴角极不明显的挂上一抹笑意,又把怀里的人抱的紧了些。
    苦肉计的鼻祖在将军怀里瞬间回过味了,合着你是不想答,跟我岔话题?
    罢了,今天先记你一笔。
    --------------------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
    祝君辞故迎新,不负韶华~
    第88章 番外五(中)
    李羡尘受了内伤之后,变得很粘人。像个生病的小孩子,总是要求家人对他表现出爱意和关切。
    事至此时,洛银河才觉得,他是真的要比他年长十来岁,虽然穿书穿出了一副几乎同岁的皮囊。
    直到后来,洛银河再想这事儿的时候,才发觉,李羡尘是借伤耍赖,但也终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二人乐在其中。
    正如第二天,除了吃饭,洗漱和必要的下地活动,李羡尘几乎种在床上了,就连在床上自行运功疗伤的时候,都要求洛银河在一旁看书陪他,之后,索性就把他也拉到床上来,天气寒冷,两个人蒙着被子烤火,暖融融的窝在一起,看书闲话,乏了便睡。
    偶有这样不自律的生活,也是不错的。
    不过,这样的日子也就过了一天半,第三天下午,李羡尘的气色就明显好转了,脸色依旧白皙,但能看出皮肤底子里往上渗透出一抹红润,已经初见好气色了。
    将军向来是说话算数的,他若是说明日跨年要出去看庙会灯会,那必然是可以去看的。
    果不其然,这天一早,洛银河一睁眼,身边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,但这人许是怕他担心,留了张纸条在他枕边,写道:“我好了,去后院活动活动,安心。”
    果然是……经蹬又经踹,经拉又经拽,皮实得不能再皮实了,分明前几天还一副张嘴说话都要吐血的模样,这才几天……
    看给你能耐的。
    但回想那夜的心悸,洛银河还是匆忙起身,绕到后院去看他,正好看见李羡尘走完一趟拳脚。
    将军收敛呼吸,抬眼看见他的洛先生斜倚在月洞门前看他,神色平淡,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意。这副仪态若是换了别人,斜倚门廊准是一副站没站相,坐没坐相的街溜子模样,但洛银河,偏偏就能倚出一副懒松临渊的气韵。
    果然腹有诗书气自华。
    见他确实无碍了,洛银河与他相视一笑,算是打过招呼,便转身去厨房归置早饭了。
    自从辞官,这二人身边大多数时候,是没人伺候的,添宇和墨为只是忙着帮二人打理大江南北的铺子生意,就忙得不行。若再换新的小厮书童伺候,二人都觉得也没必要,加之四处游历,行程随性,不愿意身侧总是跟着两个小尾巴,于是就当真把生活过出个过日子的模样,柴米油盐轮流操持,今日你做饭,明日我洗衣,别有滋味。
    若是实在懒得动手了,就随意找个帮忙洗衣做饭的婆婆姨娘,懒怠几天。
    眼见李羡尘的伤当真无碍,洛银河就开始一边切菜一边自省了,他觉得自己这样下去非常不健康,怎么堂堂心理学资深人士,好像要活得没有自我了?
    转念一想也不对,最终的结论是事出突然,创伤后压力人群居首位的就是骤然丧偶,这回他设身处地的体验了一次,说白了,骤然失去的痛苦要远强于逐渐失去。
    好好告别,是人生的重大课题。
    甩甩头,觉得大好的日子想这些也太不吉利了,瞬间换了个心情,哼起小调,开始想一会儿去街上的热闹。
    李羡尘悄悄站在洛银河身后看他,这两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对自己,李羡尘知道,他心里始终还有惧意,当日骤然岔气,李羡尘顷刻护住心脉,第一个闪念就是不能让洛银河看见,事出突然,他又不精于武艺,被吓到是必然的。
    可结果还是把他吓到了,见他因为自己的伤偷偷闷着掉眼泪,又心疼又心暖,所幸如今没了大碍,就想找个机会,开解他一番,让他知道这种岔气就如夏日急雨,来得快去得也快。
    结果这会儿见他起初气场还是闷闷的,没过一会儿自己调节好了,不禁笑着摇摇头,他的洛先生在梳理情绪这方面,向来是翘楚。
    正巧洛银河煮好了面,盛在两只碗里。李羡尘便笑着上前,帮他去端,道:“吃完了咱们就上街去吧。”
    二人磨磨蹭蹭到街上的时候,已经几近正午了。
    年关热闹,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都比平日要多,尽是卖些糖画面人、珠花果子这样小孩和姑娘们喜欢的小物件。
    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