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冉扮演着“被抢走最看中的毛料生气中的能源师”，没搭理他。忽悠方墨拍的毛料，品质各不相同，但抬价后，基本都要赌垮。
    场上已经换成了下一块体型不大的毛料，主持人的声音却激情洋溢起来，“朋友们，这是我们本次明标拍卖底价最高的一块，当然它也有高价的资格……”
    拍卖厅里大多数人都跟着点头。
    “老坑出来的料，这边透过皮照一下都能看到浅紫色，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颜色肯定更浓。说不好就是玻璃种紫眼睛！”
    “十四公斤八千万星币，等会分分钟拍上十亿！前面拍的毛料除了上一块，都不太激烈，几家矿业公司估计都在等着拿下这块毛料呢！”
    “十亿恐怕都不止……怕是为了竞争这次的标王，把压箱底的料都拿出来了。”
    方墨笑眯眯询问，“叶小姐觉得这块怎么样？”
    “看起来还不错。”叶冉忍着没笑。
    她虽然挖了几个坑，但像方墨这样每个坑都想跳的，实在太配合了点。这块毛料看起来品质最高，她当然也感知过，但不幸的是，里面灵气很少，大概只有豆种的层次，考虑到颜色等级，叶冉估计这块是靠皮绿。
    方墨递出名片，“谢谢叶小姐的眼光分享，随时欢迎你加入方氏矿业。”
    叶冉没接，“我考虑一下。”嗯，希望等会你还想邀请我吧。
    方墨的笑容更大了，他得意地看了宋明珠一眼，自觉这位新的能源师已经手到擒来。
    宋明珠正在被带来的能源师们连番劝说，希望能拿下这块标王。“本来计划里是没有这块毛料，但我后来看了看，全场的确没有能超过它的毛料，即使买不到其他的，巨款买下这块也很值。”
    叶冉悄悄按住她的手，宋明珠愣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    主持人介绍毛料烘托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，宣布开拍的瞬间，底价就冲上了5亿。
    一直沉默着的几家矿业公司连连举牌，但当价格飞快超过15亿后，就只剩下了大家都知道有旧仇的方宋两家报价在打架。
    价格逐渐到了方墨也需要慎重考虑的高度，他来之前准备的拍卖款只有25亿，先前杂七杂八买了几块毛料，现在只剩下20亿多点。20亿买下这块毛料，肯定价格偏高，但也不是不能赌一把。
    方墨看到叶冉贴着宋明珠说了什么，宋明珠继续举牌，“20亿。”
    宋氏其他能源师，尤其是宋父脸色大变，“你疯了吗？公司哪有这么多钱？！”
    方墨心里却一沉，忍不住思考，叶冉刚刚是不是在和宋明珠一起坑他。要么之前他被叶冉表演骗了，要么现在他们正在骗他。
    方墨犹豫了一下，没有立刻跟着报价。主持人正在倒数，数到第三次时，话没说完，方墨立刻抬手，“20亿……一百万。”
    宋明珠跟上，“二十亿一千万。”
    他按下了刚刚的怀疑，如果是在骗他，宋明珠刚刚肯定要退出。
    这可是标王啊，20亿差不多是冰种紫色翡的价格了，宋明珠越执着于这块毛料，他越觉得里面有好的翡翠。难道是玻璃种？或者里面满翠，再或者颜色变色，变成了红翡？
    整个拍卖厅都只能听到两个竞拍声，方墨咬牙给家里发消息，要求调高额度，要了一亿又一亿。最后，25亿成交时，忍不住屏住呼吸的众人才长出一口气。
    方墨已经满头是汗，但看着宋明珠愤愤的眼神，感觉挺值得。
    尤其是后续宋明珠只能拍下几块次一级毛料，解出的翡翠品质虽然不错，甚至出了一块不大的玻璃种蓝翡，但都没有大涨，只能说表现稳定。宋明珠每拍一块瞪他一眼时，方墨就更开心了。
    矿业公司竞拍时，自然是出现大涨更好，更能增加名气。宋明珠一块大涨都没有，看来，他应该是抢到了宋明珠原本看好的大涨毛料？
    叶冉在两人交战的目光里，淡定地拍下编号偏后的那块明标毛料。
    好在前面刻意耗空了方墨的资金池，只需要跟别人竞拍，其他人不像方墨追着她看的毛料拍，见毛料外壳表现一般，没有争抢的心思。最后价格没有超出太多，只比她的心理价位略高了一点。一天下来也有几个订单确认收货了，叶冉不至于得找人借钱，最后一千零几万买下。
    时间接近七点，拍卖会已经结束，主持人邀请方墨上台，恭喜标王诞生。光影礼花和庆祝的彩色丝带在台上纷纷落下，热闹极了。
    方墨说了几句客气话，笑容满面，“既然大家都很好奇，那我就现场解开吧。”
    方氏自带了解石师傅，先擦开了照出紫色的部分，醉人的神秘浓紫色在灯光下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。
    “玻璃种紫眼睛？！”
    有人脱口而出，声音里满是懊悔，恨不得自己聪明点也去竞拍。
    方墨看到擦开的毛料窗口表现，最后一点不安也散去了，脸色涨红，血气上涌说不出的兴奋，“擦！继续擦！”
    其他人跟他一样兴奋，这块似乎不仅是标王，还是全场品质最好的一块翡翠，夸赞方墨眼力的声音连连响起。
    但顺着石皮擦到石皮边缘时，发现颜色变浅，众人的笑淡了，方墨表情也有些凝固。
    经验丰富的解石师傅开启切割机，顺着擦出来的一面颜色轮廓边切下薄薄一层，第一刀没切出来翡翠，破灭了方墨满翠的猜测，第二刀下去，全场寂静。
    露出来的内里，只有前端有深浓的紫色，后面越来越淡，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不值钱的白棉。
    台上明亮的灯光将它照得清清楚楚，刚还兴奋着的方墨，浑身的血都要被冻住了。
    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台下两人，叶冉回以平静的微笑。
    方墨这才想起来，拍卖会上解石，赌出大涨固然风光无限，但出现大垮绝对是差得不能再差的选择。
    第39章 （三更）
    ◎叶冉的花盆批发市场（？）◎
    25亿买的毛料,大概只值几千万，甚至比最初的底价还低。
    方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台的，回过神时,拍卖厅里已经走了一部分人。
    送这块毛料进公盘的矿业公司,已经迅速离开，不给方墨找麻烦的机会。坐在他前面的宋氏倒是没走,但喜气洋洋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令他心梗。
    方墨火气立刻上来了，“你故意的是不是？你故意选的前面赌涨、后面赌垮的毛料，骗我入局,当托哄抬价格，给我挖坑？”
    叶冉十足惊讶地看着他,“要是我知道里面是什么翡翠,我参与竞拍的毛料怎么还会赌垮呢？我刚入行,连一级能源师都不是，随便买买而已。”
    她是故意的,又怎么样呢？方墨想抄答案,她这不是让他抄了吗？
    宋明珠心里再次感谢叶冉的运气,让她避过一劫。虽然隐隐感觉到哪里有问题，但看起来叶冉什么错都没有。
    见方墨还要咄咄逼人,宋明珠站起来骂了回去,“你有病吧？自己赌垮了就赖别人？你家矿脉开错了,是不是还要怪今天能源师左脚进门？她参与竞拍,参与的毛料有涨有垮，这不是正常的吗？”
    方墨觉得叶冉是在针对自己，但他的确没有证据,顿时噎住。
    叶冉已经买到优质毛料,对暗标需求不大了,但依然道，“还有半小时封标，我现在去投暗标，你还要跟着吗？”
    要是这次赌垮还没让他吸取教训，叶冉不介意再来一次。
    方墨一僵。他看着叶冉和宋氏一起离开，手下来汇报他们的确去了暗标区，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了。更令他不安的是，刚拍下的其他毛料，到底开，还是不开？
    叶冉去暗标区转了一圈，发现方墨没让人跟来，就只多拍了两块表现和实际灵气含量差别最大的毛料，按偏低的价格填了单子。要是明天揭标中了，收货的订单货款也够支付，问题不大。
    宋明珠收拢了所有标价建议后，以宋氏的身份挨个递交，也忙得厉害。
    宋氏众人虽然没买到标王，但公盘第一天拍卖里，解出来的最好的毛料是他们的蓝翡，足够他们兴高采烈。除了要坑方墨的部分，其他宋氏选择的毛料叶冉没有刻意干涉，从他们的最终选择来看，那位宋氏剩下的六级能源师的确能力挺强。
    宋明珠送叶冉去领了拍下的毛料，跟随她的宋氏人手忙着检查解开的翡翠状态、装箱，叶冉取出手提箱，把自己拍的毛料也装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小姑娘，你这块毛料怎么不解开？莫非是担心我们看到毛料，抢走不成？”
    先前坐在几位能源师中间的中年男人，跟在她们后面，见叶冉转身注意到他，颇为自傲地整了整衣服。
    他以长辈姿态和蔼可亲地与叶冉打了个招呼，“你就是叶冉吧？我是明珠的父亲，六级能源师。我们家明珠很喜欢你，有空可以来玩，需要什么帮助也随时可以提。要是学习时有什么疑惑，都可以问我。你帮明珠拍下的这块毛料看起来不太好，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从哪里解？”
    原本高兴带笑的宋明珠笑容顿时垮了，挡在叶冉前面冷冰冰地盯着宋父，“叶冉只是来陪我的，和你的学生们不一样。那是她的毛料，跟我无关！”
    叶冉礼貌地对他们点点头，和宋明珠并肩离开。
    按宋明珠的态度看，宋氏外有饿狼内有虎，一次公盘的胜利暂时打击了一方，他们还有其他困难缠身。但那和叶冉没什么关系了，叶冉交际的是宋明珠，而非宋氏。赌石是她的工具而非目的，没必要深入接触这摊浑水。
    刚走到门口甩开宋父带着的人手，宋明珠停下，有些难堪地低下头，眼眶酸涩，“抱歉，我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你了。叶冉，你帮了我很多忙，但你不喜欢这些，是我不好，一己之私让你卷进了这些事。”
    本来有想法不再联系的叶冉，顿了一下，握住她的手，“不必这样说，你也教会了我很多。快去忙吧，方氏这次跌倒，你应该还有很多事对吧？”
    叶冉只是觉得方墨这些人有些烦人，但如果她不想，她就不会同意和宋明珠一起来。根本还是她自己的选择，而这次她随心回击了方氏，虽然宋明珠会得益，但也会更艰难些，说不上打扰和利用。
    叶冉摆摆手率先出门，宋明珠愣了一会，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。
    门外华灯初上，天穹群星光辉比不上下方小摊四处亮起的不同颜色强光灯。靠灯光照耀，三分好的毛料都可能被吹到九分去。
    叶冉看了看余额，不到一百万，够她买几块毛料了。叶冉随意游走在小摊上，专挑个头大看起来品质糟糕的仔细看。
    小摊摊主们夸口吹嘘着什么：“别看这块裂了/有藓/石皮不好，但狗屎地里出高绿，没准真就赌到了呢？”
    被忽悠住指望一夜暴富的人，好奇来凑热闹的人，在这里比比皆是。但很快从几个小摊上流传出了奇怪的消息，有个女孩专挑大块的下脚料买，哪个表现糟买哪个，仿佛在搞又一轮下脚料批发。
    窃喜着又有新的傻蛋上当，小摊摊主们解说得更卖力了。叶冉进去时只提着箱子，出来时却已经预定了飞梭。虽然毛料装进箱子能减少大部分重量，叶冉其实也提得动，但体积过大不方便带着，有飞梭运输就很方便。
    外面小摊的确没太多好东西，但大块头里挑出的几块糯种，能转变成不少玉粉。
    出门一趟，花盆+1+1+1
    想到行程安排，叶冉给温秀秀发了个消息，约她一起去于田园居吃晚餐。
    抵达于家餐厅时，仿古小楼外红色灯笼摇曳着，映红池水。各桌食客被隔断在不同的空间里，装饰各异，优雅出尘的气氛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，好像吃到这里的食物会很了不起似的。
    叶冉被于圆领进门，温秀秀转着圈打量附近的一切，下意识压低了声音，“叶姐，这一顿得花多少钱啊？”
    虽然叶冉给她开的工资是包饭，但拿三星餐厅当员工餐，还是超出了温秀秀的预估。
    温秀秀惊叹于仿古的装饰、餐厅的格调，但对叶冉来说，这里只是吃饭而已。
    于圆轻声介绍了今天的菜单，询问叶冉的想法。叶冉其实都可以交给厨师，只要做得好吃什么都可以，但或许是今天遇到的事还是留下了些痕迹，叶冉心中微动。
    “桃花糖。”
    于父于母送来餐车，一道道菜伴随着介绍放上桌面，精致讨喜。中间的小碟子里，放着晶莹剔透中心粉红的桃花形状糖果，只有手指大小，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影子。
    拿起一块，表皮冰凉微脆，冰雪中包裹着甜蜜的草莓糖浆。
    形状相似，方法相似，但按照叶冉记忆里的方法制作的糖果，始终不是过去的那一种。宗门中，大师兄现在是否还会做唯一能超过专业食修的糖果呢？
    “在您面前献丑了。虽说您说内馅可以换成许多口味，但最好的应该还是古蓝星时期的桃味吧，希望以后我们能完美地做出您说的那种糖果。”于母轻叹着，将叶冉从回忆里惊醒。
    于父眉飞色舞地疯狂明示，“您培育的西瓜看起来很好，会加入采购清单吗？”
    叶冉两三句同意了他们的需求，她没什么胃口，示意温秀秀自己吃。
    温秀秀刚尝了一口，就呆住了，“叶、叶姐，前几天的饭原来不是你做的，是餐厅做的？！”救命，她到底是跟了什么绝世好老板！
    “专心吃饭，吃完饭我们去医院。”
    第40章 （二合一）
    ◎初见辐射病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