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章丝玛·埃尔哲的礼物

作品:《Sugar Daddy(1V1,伪父女)

    铅灰色的天空压在这座钢铁巨兽上,高大的防爆混泥土围墙上架着自动炮塔和反无人机防御系统。
    还没有进去,丝玛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军事威压,而她转头,看乌德兰还有其他卫兵都面色如常,她只能搓了搓脸颊,故作轻松。
    乌德兰目光在她被搓红的脸上停留了下,带着看不见的笑意。
    “咔嗒—咔嗒—”装甲战车的液压门缓缓下降,丝玛混在一众卫兵里跟在乌德兰身后走下车。
    沿路过去,士兵都立正行礼:“基地已进入最高警戒状态,统帅阁下!”
    军队称军衔。
    进入指挥中心大楼,大厅里几十块巨型屏幕拼接成作战态势图,上百位战术分析师和技术人员在操作台前敲动键盘,卫星监控画面不断跳动。
    丝玛震撼仰头,不知为何想起母亲那句:“自下而上的革命是梦想家的空言。”
    这...怎么革命?
    血肉之躯对打钢铁洪流吗?开什么国际玩笑。还不如让她扛着水枪去抢银行。
    丝玛甚至觉得荒唐,母亲给她的革命任务有完成可能性吗?她认真思索了一下,觉得还是策划乌德兰反水、让他自己革命自己可能性大一点。
    “防空反导系统维持最高戒备,潜艇部队处于隐身巡航状态...”指挥官在给乌德兰进行着一一汇报。
    丝玛认真听着了解战略状态,心越来越沉,最后直接落在地上,来的时候她怎么想的?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,现在呢?知己知彼,不战就殆。
    心情沉重中,她没有再跟上巡视队伍。
    眼前突然出现高大壮硕的影子将她覆盖,丝玛微讶,蓦然抬头,被发现了吗?
    来人穿着白色军装,四星环橄榄枝肩章是司令,他道:“丝玛·埃尔哲小姐。”
    “你...”丝玛有点警惕,果然被发现了。
    来人却温和笑笑,道:“别担心,丝玛小姐,没人会质疑大人的决定。”看丝玛放松下来,他才道:“我是安德鲁·赛普利斯,现役空军司令。”
    “你好,安德鲁司令。”丝玛礼貌问候,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,但看他态度不像有恶意,就问:“请问您是...?”
    安德鲁牵动刚毅的脸对她露出一个笑,“请容许我向你问好。”
    对她这么客气?丝玛知道,她是地位特殊,国防部长也得给她面子,但是这些高级军官都是非常高傲的,尊重可以,善意?不至于。
    安德鲁笑容不大,带着若有若无的感伤,道:“塞瓦海战我还只是空降突击师师长,第一战夺岛就是我们师出动,那真是一场恶战啊...”他眼底闪过追忆,更柔和,道:“呼则雷...是一个勇敢的战士,他是第一批开着不合适飞机冲进敌人防空网的空军战士。”
    丝玛心头震颤,父亲…她视线不受控制模糊,那个笑呵呵扮小丑逗她开心的爸爸,那个她发脾气就好声好气道歉的爸爸,是这样勇毅的军人啊…
    安德鲁看着她,道:“你是烈士的孩子,就是我们空军的家属,以后你有任何难处,都可以联系我。”说着他从卫兵手里拿过一张纸,从军装上取下一支笔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给她,道:“我知道你可能不缺,但是,总会有不方便大人出面的困难,不是吗?”
    丝玛手指颤动,看着这张纸,接过。
    待她接过,安德鲁缓缓朝她行了一个军礼。
    空军司令的行礼。
    丝玛早已经热泪盈眶,直到安德鲁离开,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忘了回礼。
    随着安德鲁离开,其他一些军人有些骚动,面面相觑犹豫,还是走了过来。
    看着眼前这几位军人,丝玛发现他们也穿着白色军装,道:“...你们也是空军?”
    为首的男人显然有煞气,他道:“我们是空军轰炸机联队,是...”他顿了下,沉重道:“你父亲的战友。”
    丝玛再也忍不住,泪流满面。
    “你们...”丝玛哽咽,“你们好。父亲...跟我提起过你们。”
    男人笑起来,但因为他杀气太重,笑也让人心惊,他道:“呼则雷和你视频我看过,聪明得很嘛,装病让他退役。”
    丝玛被这句话逗笑,眼泪却还在流,又哭又笑的样子哪里有平时的冷静?
    这群豪迈的军官叔叔,每一个人都认识她爸爸,都记得她这个小姑娘啊…
    男人看她笑,道:“那时候我就给你准备了礼物,我们空军轰炸联队每个孩子都要有礼物。”说着他招手让士兵取来一个航模,说:“这是用烈士们那些坠机的残骸做的。”
    上主,竟这样用心,空军轰炸联队的队内文化显然非常温暖。
    “谢谢。”丝玛含泪接过。
    “还有我还有我。”男人旁边另一个军官探过身,把一个纪念章塞给她,“这是我们模拟对抗时候获胜联队的奖品。”
    “还有这个...”有人递给她一面英雄小旗。
    给她塞礼物的人越来越多,还有钥匙扣这种纪念品,丝玛都快应接不暇了。
    而在前方的高尖端轨道武器厅,乌德兰出门,一转头,发现丝玛不见了,他微皱眉。
    检阅完,他会脱掉军装换上衬衫,他不喜欢穿军装,整个军部都知道这个规矩。
    国防部长杜尔勒道:“大人,休息室准备好了。”
    乌德兰目光扫过一众高官,像在找什么,最后远远落在大厅的丝玛身上。
    众高官跟随他的目光,看到丝玛,立刻一个眼神就安排士兵去叫丝玛过来。
    丝玛正被一帮空军军官围绕着,一个个礼物收的不亦乐乎,她两只小手,就连腋下都夹了,还是快拿不下。
    看来她是收礼收得把他都忘了,乌德兰收回目光。
    众高级军官察看他的脸色,会意他是不要打扰丝玛的意思,马上又用眼神制止要去叫丝玛的士兵。
    真正的权力不需要下令,他人永远自发猜测、迎合。
    而丝玛这边礼物收的乐此不疲,最后整个怀里都抱着了。
    直到每个人都送了礼物,为首的男人忽然立正,声音抬高:“敬礼!”
    整个凡是有资格来到这个大厅的空军轰炸联队军官,十四个人都以军人的笔直姿态利落立正,干脆敬礼。
    “丝玛·埃尔哲小姐,空军轰炸机联队,向你致敬!”
    眼神看过这一个个敬礼的军人,一张张忠义、刚强的脸,好像泪光里,父亲也站在了他们中间,也是这样笔直站着,也是这样对她微笑。
    是的,她是丝玛·埃尔哲,不是乌德兰的女人,不是权力场上攀附男人的尴尬异类,她是丝玛·埃尔哲。
    丝玛克制眼泪,嘴唇轻颤,她将手上的礼物夹在腋下,腾出右手回敬了一个不标准但庄重的军礼。
    烈士的女儿,永远挺直腰杆。
    等丝玛收完礼物,才发现乌德兰、杜尔勒他们这些高层都不知道去哪儿了,她东张西望。
    一个一直站在旁边等候的军官看她忙完,一步过来,道:“丝玛小姐,大人在军事会议厅等你。”
    会议厅,等她?这是她可以旁听最高军事会议的意思?
    今天发生的一切一直在刷新着她的世界,这就是成为他女人的地位吗?她可能还得好好适应。
    丝玛心有些慌,但还是跟着这位引路军官走了。
    在丝玛转身离开后,她看不见的地方,大厅里没有凑过来的那些军官,有人默默脱下了自己的军帽——低头致敬。
    军官带丝玛停在一座黑色厚重金属大门前。
    大门明显无把手,看到她过来,门口站岗的士兵上前在显示面板上验过虹膜、代码。
    这...?让她进去吗?他们正在开会啊,丝玛快窒息了,这是让她羊羔闯虎群吗?
    大门打开的声音让她回过神,宽阔的会议室如同一座封闭的战术堡垒,中央是高官主桌,技术和智囊的辅桌分列两侧。军衔满目,坐着的每个大人物都令人头皮发麻,他们看起来在注视自己眼前的文件,或者眼神自然,但是不动声色还是会投来目光。
    丝玛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被无数台战争机器精密计算、分析...
    对着这满厅压迫感极强的上位者气场,丝玛开始怀念刚才那群粗犷但温暖的空军叔叔...
    “丝玛小姐,请进。”旁边卫兵出声,不说催促的催促。
    丝玛深呼吸一口气,控制自己什么都不要看,目光完全放空朝乌德兰身边的空椅上走去。
    他在中央黑色U型桌的最首位,这个位置的设计显然只有一把座椅,她这把明显是强加的。
    终于走过去坐下,丝玛松了口气,怀里还紧抱着那些空军礼物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小心把这些礼物放在桌上。
    乌德兰瞥了眼她珍而重之的样子,突然道:“我好像没送过你什么礼物。”
    丝玛抿了下唇,道:“您给了我很多钱。”至少她目前还没花到那张卡的限额。
    “但不花是吗?”乌德兰手握钢笔,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的报告上,即便是亲密问话,他依然保持一贯克制的疏离,道:“教会宫说你的账单少到可以一年还一次。”
    丝玛有点难为情,她哪有那么抠门舍不得花钱,小声道:“有花的...!”她花销真不小,只是也不算大就是了。
    为什么有钱却不尽兴呢?
    沉默了下,丝玛垂眼道:“以前...是没有安全感。”
    乌德兰这下侧首看向她,轻轻将她的手握进掌心。
    丝玛心头猛地一颤,这么多人,高官满列,他——?
    几乎本能反应丝玛就想抽回手,但明明乌德兰右手还翻阅着机密文件,左手却不容抗拒用力,将她握得更紧。
    他指尖温热,丝玛心脏猛地抽紧,迸出好多血液,让她脸都微微发烫。
    一瞬间,整个会议厅的气氛悄然变了。
    没有人说话。
    也没有人露出异样神色。
    这群掌握一方大权的高官们虽然心思各不同,但都无声懂得了什么,这个被他握在掌心的女孩,需要重新评估她的重量。
    在权力场合,任何公开的亲密举动都不只是温情,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——即便是最私密的时刻,他也能毫无顾忌地展示,这就是至高权力的绝对威慑。